九叶

道不同不相为谋。

《飞花令·下》


-《少年锦衣卫》同人短篇

-cp:段云×花道常,不拆不逆,花道常男身设定

-通篇私设及ooc,不喜误入


《飞花令·下》


“走罢、段兄。”小梅的眼睛掠过一抹狡黠的光,给她那张平凡无奇的样貌上别增一番风情。

段云对花道常的易容功夫早已见怪不怪,更何况像他这般的人,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。但即便如此,段云还是对着这个毫不起眼的侍女多打量了片刻。他并没有告诉过花道常,无论对方的样貌如何变化,但有一样东西却是不会改变的。

——正是花道常的那双眼睛。

微微上挑的眼角勾去了人心底最隐秘而暧昧的情愫,像是修行千年的狐狸成了仙,被女娲娘娘遣下凡祸害人间。

小梅似乎也很享受着旁人注视的目光,这种登峰造极的易容之术,若无人欣赏,岂不可惜。但她不是傻子,更不是痴儿,又怎么会看不透段云眼底隐晦的神色。

段云被引着进了书房,钱府果真不愧是世家大族,连一个小小的书房都修饰地金碧辉煌。他看着小梅轻车熟路地走到一间书架前,抽出一本书,手探进去摸索了一阵,便听见“咔”的一声轻响,两扇紧紧靠着的书架有如一道门般缓缓打开,露出一条漆黑狭窄的暗道来。

动作熟练地似乎早已来过一次。

小梅点了一根火折子,对段云做了个“请”的姿势。

暗道里空间不大,但刚够两人并排,四周均为石砌,刻着钱氏先祖的过往。钱府的密室本为收藏珍宝所用,并非御敌,故而并没有什么厉害的机关,不然钱府的主人进出,也会徒生麻烦。想必花道常也很清楚这一点,既如此,又是什么样巧妙的机关令这只狡猾的狐狸也折了戟。

二人走了一段,便被一堵石墙所挡。启门石前摆着两尊半人高的铜像,彼此间却相距甚远。

“石墙后有两扇门,两个金人就是开启密室的钥匙,需要同时移动。倘若行动有误,打开了死门,我们可就麻烦了。”小梅一面解释,一面走到其中一尊铜像前,“段兄,你且将金人底座向左旋上三道,让它的手指与石室顶端的图阵相对,方可打开机关。”

怪不得……段云手指抚摸上光滑的铜像,这两尊金人距离太远,又需要同时移动,纵然花道常轻功绝妙,也无法凭一人之力打开,所以才会选择来找自己。在花道常这样的人心里留一份信任,可是比从皇宫的秘库中盗出一件至宝都要难得。

“段兄,我们可没有时间磨蹭。”小梅见对方反应,不由眉间微颦,出声提醒。

段云敛了眸子,不再分神,同小梅一起转动了机关,石门应声而启。

绕是段云也是见过各样奇珍异宝的角色,看见钱府的情形也要赞叹一番。先秦古玩、隋唐字画,每一样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。小梅却对这里面的东西视若无睹,只一门心思翻找着藏有随侯珠的木椟。段云隐隐觉得有些有些奇怪,花道常对这颗珠子,太急切了。

“找到了。”小梅的声音突然响起来,只见她手中举着一个精致而繁复的檀香木匣。看见段云对这钱府的满室珍宝无动于衷,挑了挑眉走到人身旁。

段云绕有兴趣地看着小梅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玲珑的钥匙,轻轻一扭,打开木盒。

如月般的萤光从匣中散发出来,映地昏暗的密室立刻生出光彩。

段云的神色在看到这颗夜明珠时幽深了几分,若说他没有动心,那当然是不可能的。然而他既然已经同花道常立下约定,便不会轻易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出手。

“快走吧,免得时间太久,叫他们察觉出来。”段云伸手替人合上木椟,关住满室黎夜之光。

花道常点了点头,换回原本的装束,将木匣纳入袖中,关上石门同段云一同离开。

只是二人刚走出密道,就看见一片灯火通明。段云捏住手中折扇,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花道常。

被发现了。

但为什么对方透露出的并非是紧张或者满不在乎,而是隐忍的恨意呢?

花道常走出书房,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。

“千面狐花道常?”钱慎之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两人,似乎想要从中分辩究竟谁才是真正放下狠话的大盗。“哼,没想到大名鼎鼎地三盗其一也能被我抓住,今日便是你的死期!”

花道常冷笑一声:“钱大官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,莫非十三年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已经忘记了吗?”

钱慎之问言,眼瞳猛地一缩,倒吸一口气:“是、是你?!好呀、没想到你这个孽畜竟然还没死!”

“托您的福,我如今可是活得好、好、的。”花道常的眼睛里几乎要迸射出火来,咬着牙强自压下一腔怒气。

段云虽不知这二人有过什么过节,但他们的目的是偷盗而非与复仇,过久的纠缠只会生变。

他轻轻握住花道常的手。

花道常是个聪明人,很快便反应过来,露出一个轻佻又诱惑地笑。

钱慎之看出二人要逃,当下也不再浪费口舌,只大喊着:“来人!今日决计不能放过他们!”

花道常不屑地撇了撇嘴,一把寸长的窄刃从袖口滑出。他本擅易容轻功一类巧技,出招时难免力度比不上那些大开大阖的招式,然而他身法极其诡谲,几次三番均让钱慎之落了空。

段云甩出折扇打开一名家丁,伸手拉过花道常。“莫要恋战。”他低声道,同时脚下运起轻功。

花道常恨恨瞪了钱慎之一眼,仿佛要用刀子剜开此人一般凌厉。随即跟随段云离开。

二人抢了马飞身而去,身后钱宅吵杂地打杀声依然清晰可见。

花道常伏低身子骑在马背上,稍稍偏头看了一眼白衣如画的男人。即使在逃命中也依然优雅俊逸,仿佛云中仙君。似乎察觉到被人盯着,段云放缓速度,转过头来微微一笑。虽然不如花道常的那般魅惑人心,却也叫人呼吸一窒。

花道常还没反应过来,就见段云用力拍了一下马屁股,纵身飞到自己身后。只见白马踏踏,在岔路口向另一侧绝尘而去。

“他们肯定会追过来,人多势众,不便正面交锋。”段云从背后环住花道常,一贯温柔沉稳的气息落入耳中。花道常身子僵了一下,很快便勾起唇角。

二人逃了许久,终于听不见身后的声响,方才放慢了速度。花道常从段云怀中挣了出来,转过头去看他。

他们姿势离得极近,几乎鼻尖相触,连呼吸都混在一起。段云突然一勒马缰,停下动作。

花道常垂下眼眸,避开段云视线:“今日之事,谢过段兄了。”

“本就是你我之约,何必言谢。”段云看着花道常咬住下唇,似乎在反复犹豫着什么。他竟也不像刚刚那样急迫,耐下心等待着眼前人。

花道常下定决心般抬起头,神色幽暗起伏。他抬手轻轻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,墨色的长发散开,被月色蕴出一片淡淡的光晕。

段云愣了片刻,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花道常竟然会为他展示出真正的样貌,更不会想到花道常一直隐藏起来的模样,竟是这般……

这是怎样的一张面孔啊……

遍布着刀剑的痕迹与火焰灼烧下的灰烬,唯有一双狐狸似地眼睛在夜中发着光,隐约能从其中窥探出原本俊美无俦的脸庞。

这几年来他听得江湖中的许多传闻,千面狐之所以盗取宝物无往不利,既非高超的武术,亦非精巧的轻功,全赖易容之玄妙。一张张面具下的千种人物,各个都是出神入化。若非样貌不能见,又何苦伪装于他人。

段云从小到大,见多了长相端正标致的人。花道常现在的模样实在不能勉强称得上“尚可一看”,然而层层刀斧之下,只叫人觉得怜惜。他有些不自觉地抚摸上花道常的脸庞,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。

花道常浑身一颤,麻木多年的痛感突然间恢复,生长般的酥痒从近乎狰狞的面孔上蔓延而开。

“看着我……”花道常哑着嗓子开口,在夜中平添了几分暧昧地旖旎,“记住我这张脸。”

我将最真实的我原原本本地展示予你,将我的一切交付予你。

话音刚落,花道常跃下马,微微上挑的眼流转着粼粼波光。他露出一抹笑,声调都轻快起来。

“段兄,后会有期。”

段云看着花道常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,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。他下了马,借着微弱的月光,不远处的茅店寂静地伫立着,正是白日里他等待的茶肆。

他从怀中取出那盏夜光杯,指尖摩挲过温凉的玉脂。段云仰起头,夜晚带着寒意的风吹散了云雾,露出轮似满非满的月。他举起酒杯,清澈的白霜溢得薄如蛋壳的杯壁熠熠生光。

饮尽杯中酒。


-全文完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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