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叶

《你与他》

梦间集同人/归秋不拆不逆

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有一辆车的，但是补不补档……随缘吧。

归一曾做过一个梦，梦里金戈铁马、哀鸿遍野。他看见白色的雪与红色的火，看见他的师兄。

赤红色的石头在黑暗中也闪烁出荧荧光芒，愈发摄人心魄，叫人不寒而栗。他睁开眼，四下安好。

没有杀戮，也没有死亡，全真教依然是天下武学之正宗，重阳宫也恢宏大气地坐落在终南山上。

归一捂住头，有些痛苦地呻吟起来。

天火奇石依然立在那里，一动不动，像只鲜红的眼睛在凝视着他。

“为什么……？”他喃呢，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。这是深夜，皑皑白雪覆盖着的终南山顶的深夜，他却留下了汗。

然而却没有人回应他，那块石头也没有。

“究竟是谁……谁——？！”归一猛地提高声音，幽紫色的眼瞳在刹那间清醒过来。

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中各位响亮，像是把锋利刀划破了冷风。他突然有些惶恐起来，那不是噩梦过后的痛苦和害怕，而是对着另一件预料之内却尚未发生之事的担忧。

果然，未过片刻，他便听到了脚步声。那声音并不刻意，却足够让他听清，连着那柔和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。

“是我，秋水。归一师弟，你又做噩梦了吗？”

秋水的声音低沉温柔，带着点儿意犹未尽地调子。像是甘甜美酒、桃花潭水，让人心甘情愿地醉溺其中。

他几乎能感受到呼啸的风穿过回廊，扑在那人身上。可房门分明关闭地严严实实，他却如感同身受一般 甚至能够描绘出那人现在的模样。带着坦坦荡荡地关怀，好看的眼眸染上忧愁，随意地披上一件外衣便站在他的房间门口，一动不动。

半晌，归一终究是打开了门。他还不忍心让那人等得太久。

秋水夹着衣上的冷风走进了归一的房间，将温暖如死水一般的房间搅动地竟带出些生气来。天火奇石闪烁出格外刺眼的光芒，归一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将它收起来。

秋水也自然看见了。

月光透过窗纸隐隐约约留下晦涩的光，归一还没有来得及点蜡烛。但他却将秋水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，连他纤长浓密的眼睫都数的清楚。

就如同他所想象的那样，秋水的表情近乎完美无瑕。

“没事吧？”秋水看着归一有些阴晴不定的神色，料定他还未从噩梦的余韵中完全脱离出来，忍不住抬手覆上他的脸颊。

带着点凉意的手掌贴住归一的皮肤，却让他的心思愈发缥缈起来。

他看着秋水的眼睛，微挑的眼角、波光淋漓的眸子、以及尾处那一抹淡淡的粉色。

他想起了刚刚在梦中，秋水也正是用这样一双桃花般的眼睛看着他——慢慢地微笑起来。

鲜血从他的指间漏出，落在雪地上，开出一朵花。

秋水仍然是笑着，就如同归一印象所有完美无瑕的笑容一样，笑着闭上了双眼。

他看到一把锋利的宝剑，穿透了秋水的心脏。

“归一！”

秋水忍不住开口唤道，手腕一转拍在他的肩上。

归一被从幻境拉回现实，他的师兄还完整地站在他的面前，那份关切是再高明的伪装者都无法虚伪地做出来的。

归一突然抱住秋水，双臂紧紧地将人拘束住。

秋水愣了一下，随即放松了身体。他的手臂环住秋水的腰，轻轻抚上他的背。

“我在呢，别怕。”

——简直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。

归一有点出神地想，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。他将头埋在秋水的肩颈处，嗅着那人身上淡淡的熏香以及风雪的气息，奇妙地抚慰了他原本躁动的心。

秋水的姿势几乎都有些僵硬了，但归一似乎仍然没有放开他的打算。他有点好笑地叹了口气，手指却勾上了金色的发丝把玩。

归一察觉到有点异样，忍不住偏了偏脑袋，这才发现秋水的小动作。秋水倒也并不避讳，趁着这个空当挣开了归一。

“好点了没？”

“嗯……”归一点了点头，突然有些失落。

他的反应秋水这样心思细腻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出，登时有些无奈给他顺毛，像是照顾一只大猫一样。

“乖，没事的……梦里所见，皆为虚影，不必担心。”秋水一面哄着他，一面把他推回床上去。

“不如今夜我便陪你睡罢。”秋水施施然道，却像是一道落雷降在归一的面前。

“不——”归一立刻有些局促起来，他低着头不去看秋水，又忍不住伸手抓住对方的衣袖。

秋水这下是真笑出声了，连忙安慰道:“你小时候做噩梦也是跑到我房中非要同我挤在一起才好，怎么人长大了反而害羞起来。”

归一皱了皱眉，放开秋水，“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
“是、是，我家的归一师弟如今已是玉树临风的大人模样了。”秋水捏住他的手，“是师兄想和你睡在一道好不好？”

那尾音轻轻柔柔地勾了起来，像是一片羽毛在归一的心尖上吹过，叫他几乎更加慌乱起来。

别这样——归一在内心忍不住哀求起来，别用这样的语调、说出这样的话，会让人误会、忍不住误会。

但他却回握住秋水的手，扣地更紧了些。

秋水没问归一他究竟梦到了什么，看到天火奇石的时候秋水就已经明白了一切。归一梦到什么已经不重要了，或许很重要，但那是归一唯一不愿意同秋水诉说之事。

这种隐瞒多少让秋水觉得有点遗憾，也许还有些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。他的小师弟终于是长大了，有了自己的决断、也有了自己的秘密。

而他所能做的，也只有尽力去宽慰他、去开导他，踏着那个看不见的边界小心翼翼地行走着。

秋水的目光扫过那块冰冷的石头，他其实是不喜欢归一如此的。占卜乃是窥测天意，然而天意又岂是可以随便揣摩的？泄露太多的天机，终究会遭受反噬，招来报应。归一愈沉迷于此道，秋水便愈发提心吊胆起来。尤其是当归一在一次占卜之后刺伤一名近身的全真弟子之后，这种将要失去他的恐惧蔓延至秋水的全身。

他不希望归一因此而走火入魔，最后在幻象中崩溃。

他不想失去他。

秋水看着归一重新躺下，也解下了外衣放在一旁。他侧过身去，嘴唇擦过耳垂，温热的气息洒在归一的心上。

“无论你在梦中看到了什么，都要记得，我就在你身旁，永远不会离开你。”